有个叫范海洋的庄户人家，家境一般，二十多岁了，才好不容易说了一门亲事。女方也是庄户人家的女儿，名叫徐凤霞。刚开始，徐凤霞嫌弃范家家境普通，不愿意，被她的母亲数落了一顿。

她母亲说：“你长相一般，好吃懒做，脾气又不好，有人娶已经万幸了！”知女莫如母，徐凤霞的脾气确实不好，稍不如意就动粗口，父母也奈何不了。而且极为懒惰，穷户人家的命，偏偏生就一副有钱人家的做派，家务活根本就不会做，更别说做家务了。

过了不久，范家热热闹闹地办了喜事，范海洋把徐凤霞娶回了家。新鲜劲刚过，徐凤霞就暴露了本来面目，不但什么事都不做，还颐指气使，呵喝公公婆婆做事，稍不如意，轻则大骂，重则砸东西，甚至拿着棍子追打鸡和猪，指桑骂槐，言语极为难听。

婆婆面子薄，被指责了几回，忍不住顶了一次嘴。徐凤霞撒泼打滚又哭又闹，弄得鸡飞狗跳的。范海洋生性懦弱，上前规劝，被徐凤霞一巴掌抽在脸上，吵嚷着要范海洋休了她。范海洋吓得不敢做声了。

范海洋的母亲，一口气没有顺过来，寻了短见。徐凤霞心虚，态度好了起来。

但是过了不到一个月，徐凤霞故态复萌，把公公当牛一样使唤。公公年纪大了，有时候干累了，想在家里歇息，徐凤霞就会拿着棍子追打黄狗，骂道：“狗东西，饭没有少吃一口，水没有少喝一口，就是不好好干活，养你何用？”

公公气不过，叹一口气说：“过这种丧气的日子，还不如当叫花子。”于是，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，他带着冬装，拿了一副碗筷，拄着一根棍子，到外地讨饭去了。范海洋想去寻找父亲，被徐凤霞喝止，放话说，有爹就没有老婆。范海洋才作罢。

自从徐凤霞进门，范海洋就没有顺心过。如今父母死的死，走的走，范海洋劝说徐凤霞，两人一起好好过日子，被徐凤霞一顿数落。她呵斥道：“你既不会挣钱，又没有本事，家里满是穷酸气，怎么过？”

范海洋只有忍气吞声，天亮就出去干农活，晚上洗脚就睡，懒得和徐凤霞啰嗦。徐凤霞倒落得自在，每顿都是弄一些小菜给范海洋吃，等到范海洋出去干活的时候，她就躲在家里吃肉喝酒。范海洋发现家里的鸡少了几只，其实是被徐凤霞偷吃了，但是她撒谎，被黄鼠狼叼走了。

有一天，范海洋帮邻居干杂活，吃饭的时候，说起黄鼠狼叼鸡的事。女邻居笑着说：“你婆娘就是黄鼠狼！”徐凤霞在家里杀鸡吃，被女邻居看见过。

回到家里，范海洋忍无可忍，把徐凤霞着实骂了一顿。徐凤霞就去找女邻居吵骂，还冲上前抽了她一嘴巴。女邻居不堪屈辱，上吊自杀了。男邻居一怒之下，告到警察局里。

俗话说，衙门八字开，有理无钱莫进来。因为范海洋是家主，差役把他抓到警察局审问，责令他赔偿。范海洋把房屋和几亩薄田全部卖了，除了赔偿邻居外，剩下的全部被差役勒索走了。他一下子变得一无所有。

范海洋苦着脸，劝徐凤霞和他一起讨饭去。徐凤霞劈头盖脸地一顿喝骂，逼着他与自己离了婚。范海洋在徐凤霞的背包里发现三四千块钱，要拿去做个小贩，好过要饭。却被徐凤霞呵斥一顿，说这些钱是她平时省吃俭用节省的，让他不要痴心妄想。其实，这是她见家境败落了，卖家产的时候，趁机偷藏起来的。

说完，徐凤霞扬长而去。范海洋仰天哭喊道：“老天，我怎么如此命苦，找到这么一个败家的婆娘！”为了饱肚子，他只得含泪去讨饭。

这一天晚上，范海洋在林间小路上赶路，忽然看见树上挂着一个人，急忙把她放下来，是个年轻的女人。女人醒转过来，哭着说：“大哥，你不该救我啊！”

女人自称苏海红，本是有钱人家的保姆，雇主贪图她的美貌，想要她做情人，却被嫉妒的主妇把她的脸划破，赶出家门。她老家远在千里之外，走投无路之下，才寻此短见。说着说着，苏海红伤心地大哭起来。

哭声触动了范海洋的伤心事，他也号啕大哭起来。苏海红见他如此伤心，询问起来，得知他的遭遇，反倒劝慰起他来。

劝了一会，苏海红说：“你有手有脚，何必讨饭？你要是不嫌弃，我跟着你，两人一起过日子。”范海洋答应下来。

两人回到范海洋的老家，山脚下还有一块地，太过贫瘠没人要，他就在那里搭了几间草房。苏海红有两贯私房钱，拿出来买了一些厨房用具和被褥，用木头搭了简易的床，两人过起了日子。

苏海红帮有钱人家洗衣，范海洋上山打柴卖。剩下的铜板买了一头母猪，范海洋抽空挖野菜喂猪。日子虽然艰苦，但是有盼头。后来，母猪生了一窝小猪，苏海红用两人积攒的钱添置了一台纺线机，白天挖野菜喂猪，晚上加班纺线。

就这样过了几年，两人用积蓄添置了几亩良田，后来又盖了新房添了一个儿子，日子渐渐兴旺起来。

苏海红是从苦日子里出来的，很是通情达理，善解人意，也很心疼范海洋，从来舍不得大声呵斥他。范海洋日子过得顺心，浑身都是干劲，苦点累点，他也甘心。他常常感叹说，要是早点碰见苏海红，他就会少受很多气。

后来听说，徐凤霞改嫁给一个农户人家，不几年，闹得那家家破人亡。她又改嫁给一个续弦的老大爷，活活把他气死，被老大爷的儿子赶了出来。此时，她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，她只得讨饭为生，不知所终。

有一天，范海洋的老父亲突然回来了。他年老体衰，想落叶归根。父子二人抱头痛哭。苏海红接纳了公爹，让他哄孙子，一家人过着快乐安详的生活。